卡卡西記得，他第一次遇見花鈴的時候是在十年前。

那時的花鈴還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姑娘，墨色的發絲，琥珀色的雙眼。眼角還有一滴嫵媚的淚痣。我見猶憐的站在樹下，一臉的不知所措，還配合著大滴大滴的淚珠。

記憶中十幾歲的少年就這樣向少女伸出了手，他記得他當時對她說“是迷路了吧，你家在哪，我送你回家。”

少年的卡卡西背著小姑娘，一路沒停。花鈴滿臉的淚痕，小心翼翼的在卡卡西耳邊道了謝。卻直到最後也沒能問出他的名字。

那時卡卡西沒覺得自己做了多餘的事，卻也對這段記憶沒多大印象。他活了這麽久，做的事情也不少。殺的人和吃的米一樣多到數不清。他說不清自己是否是正義，因為他殺的人裏不少都是有自己故事的人，例如再不斬，再例如白。

所以卡卡西在任務之餘總是會做一些舉手之勞的事。其中也不乏讓不少女孩子對他暗生情愫。花鈴就是其中之一。

只不過勇於放下自己矜持向他告白的，卻是少之又少。

所以五年前花鈴又出現在自己視線之內的時候，卡卡西一時沒能想起來。之後才瞬間想起記憶深處的那個迷路的少女。

她就那樣闖入了卡卡西的視線，身份是被懷疑成間諜的女藝人。此時的花鈴已經亭亭玉立，甚至稱得上是美艷。眼角的淚痣讓偏轉過來的眼眸更加嫵媚。少女在時間的洗禮下蛻變成了女人。

性格溫柔，剛毅，並且讓他卸下防備。

那之後的卡卡西想，如果當時花鈴不是間諜，那現在的自己或許就不會再是一個人。

然而她是，所以他們無緣。他最後對她說“絕不會斬殺失去了忍者尊嚴的忍者。”讓身為間諜的花鈴離開了。之後的五年裏，卡卡西沒再見過她。

卡卡西懂得現實的殘酷。

他曾經有很多感情就這樣被扼殺。就像是自己還年少時的夥伴犬冢琳。

忍者的世界無情，卡卡西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這一點。所以比起愛情，他會義無反顧的選擇夥伴。他不會為了誰舍棄木葉。

卡卡西想著，如果在意的人能夠活的不錯，他就這樣活著也是無所謂的。

所以剛剛花鈴在花街上的告白卡卡西幾乎是瞬間就做出了決定。他說花鈴，你喜歡的是你記憶力的那個少年。但是他不是我。

花鈴扯住卡卡西的衣角，就像是十年前她剛剛遇見他那樣。

她說卡卡西，你這樣一個人生活，總有一天會受不了寂寞的。

卡卡西聽見這句話之後微微出神，他突然想起櫻不久前對他說過的“卡卡西，如果你那麽寂寞的話，讓我來陪你好不好。”

那時的卡卡西在黑暗中怔了很久，摸著櫻的頭發的手停滯在半空中。

從來都沒人和他這樣說過。

即使是最親密的夥伴。

一個人的世界苦澀又悲哀。他卻在一個人的世界生活了三十年。這個承諾來得太過突然，甚至讓只喝過少許清酒的卡卡西分不清現實與虛幻。他的幹澀沈穩的聲音小到和呼吸的分量相同，他閉上雙眼，聲帶小心翼翼的顫抖，臥在他胸口前的少女呼吸分明，月光忽隱忽現，靜謐的環境下除了他們的呼吸什麽都聽不見，他嘴唇微微抖動著....

他說，好。

黑夜埋沒了男人的表情聲音甚至心跳，沒人知道他剛剛說了什麽。就連她懷裏的少女也不曾聽見。

這是個秘密。等到天明，誰都會不記得。也許他自己也會忘掉也說不定。

花鈴看著卡卡西的臉，她看著他的表情有些了然。她又扯了扯他的袖子說，你在想誰。

卡卡西收回思路，看著花鈴說，沒什麽，只是對於你剛剛的問題....很抱歉，也許你說得對，但是絕對不是現在。

花鈴笑笑說，我沒說是現在。

繼續向前走的卡卡西沒再聽花鈴的話，因為他突然發覺有一種覆雜的情愫在他心底油然而生。

真糟糕啊，卡卡西想，他居然只因為一句話就心動了.......而且對象竟然是那個丫頭。

街上的燈火愈加絢爛，人也越來越多，夜色混沌下的男男女女走在街上誰也不識得誰，所以同樣也沒人註意他覆雜的神情，只有花鈴站在他旁邊若有所思默然不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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